遭受台风袭击:为什么菲律宾的防洪工程不起作用?

马尼拉,菲律宾65岁的维罗妮卡·卡斯蒂略(Veronica Castillo)的三层住宅，除了几件晾着的衣服外，头两层几乎是空的。

“我们的东西都在上面。我们把房子盖在上面。每年的洪水都会刮到二楼的天花板，”卡斯蒂略告诉半岛电视台，她的家在马里基纳市的一个贫民窟，马尼拉大都会最容易发生洪水的地区之一。

但是，虽然政府正在建设一个泵站，以解决距离只有五分钟路程的问题，但施工时间太长，卡斯蒂略怀疑它是否能完工。“已经八年了，”她说。

自2022年上任以来，小费迪南德·马科斯总统已经花费了大约5000亿美元来解决菲律宾极端天气造成的持续洪水。但是，尽管投入了大量资金，在一个通常每年遭遇约20次台风的国家，城市仍然被淹没。

在7月的一次演讲中，小马科斯吹嘘他的政府完成了5000多个防洪项目，其中656个在马尼拉大都会。

几天后，超强台风“Gaemi”在24小时内给该地区带来了相当于一个月的降雨量，造成数十人死亡，这座庞大城市的部分地区被淹没。

本月早些时候，热带风暴八城紧随其后。官方估计损失为47亿菲律宾比索(8430万美元)，近700万人受到影响。

预计今年年底前还会有至少12个台风。

菲律宾连续16年在世界风险指数(World Risk Index)的国家名单中名列榜首，这些国家正在努力应对自然灾害。根据国际工程集团GHD的数据，到2050年，洪水和风暴将给国家造成1240亿美元的损失。

一些分析人士说，政府的做法正在失败。

AGHAM和菲律宾师范大学的环境地理学家Timothy Cipriano说:“再多的工程也不能完全控制洪水。”“我们也许能够控制街道上的洪水，但我们忽视了河流和沿海地区的洪水泛滥。”

奇普里亚诺指出，马尼拉大都会及其附近的12个省是“一个大盆地，一边是海岸，另一边是山脉，加上许多人为活动意味着地表径流迅速增加，因此河流泛滥。”

目前，政府有9个“旗舰”防洪项目正在筹备中。每一种都涉及建造混凝土或“灰色”基础设施来排水或截留多余的水。

在去年8月的一次公开调查中，公共工程和公路部(DPWH)负责人曼纽尔•伯诺安(Manuel Bonoan)表示，小马科斯的成就只是为了“立即缓解”，并承认许多大型项目都遇到了延误。

政府数据显示，今年只有一个较小的“旗舰”项目完成，而其他项目至少自2018年以来一直处于筹备阶段。

其中包括马尼拉大都会洪水管理项目(Metro Manila Flood Management Project)，其目标是在今年之前修复36个泵站，并新建20个泵站。尽管获得了世界银行4.15亿美元的贷款，但只有两个车站得到了修复，没有一个新的车站完工。

这条60公里(37英里)长的吕宋-邦板牙中部泄洪道，旨在排出马尼拉大都会的雨水，原定于2024年开始建设。然而，上个月，Bonoan承认，延误使该项目推迟了三年。

DPWH还报告说，马尼拉大都会70%的“陈旧排水系统”被垃圾和淤泥堵塞，阻碍了洪水管理。它还报道说，中国缺乏国家防洪总体规划，只有18个主要流域的分散规划，“目前仍在更新”。

视角的转变

大多数防洪措施将雨水引向西部的马尼拉湾或东南部的拉古纳湖。然而，土木工程专家吉列尔莫·塔比奥斯三世(Guillermo Tabios III)表示，这种方法多年来一直无效，有时只是将洪水风险转移到沿海社区。

“我们将大约2500立方米的水转移到拉古纳湖，”他说，并补充说，水也意味着“许多周围的城镇将被淹没”。

奇普里亚诺指责快速的城市化和附近的采石扼杀了马尼拉大都会的31条河流及其支流。

在Gaemi期间，70岁的Merjelda Toralba在她的河边临时住所的屋顶上度过了近24个小时。她不得不把一根绳子从木门框系到一棵椰子树上，以防止上升的水流把整个房子冲走。

“洪水一年比一年严重。每次下大雨的时候，我都更害怕。再过几个小时，我就会被困住，水也不会走开。”她告诉半岛电视台。

亲人民工程师和领导人组织(Propel)的环境和卫生专家何塞·安东尼奥·蒙塔尔班说，许多新基础设施的维护成本很高。

在八城的倾盆大雨中，由于洪水溢出到道路上，Molino Riverdrive项目的部分部分倒塌。蒙塔尔班将不可避免的侵蚀归咎于水泥和可能的不合格材料，但“它显然超过了其最大承载能力。现在，维修工作又要花纳税人的钱了。”

蒙塔尔班说，我们需要的是一种考虑“经济、生态、水文和社会等所有因素的“整体方法”。不幸的是，对我们来说，基本的工程应用是常态。”

在台风期间，政府承认马尼拉大都会有71个抽水站无法处理降雨，这是该系统每小时30毫米容量的两倍多。

奇普里亚诺说，当局需要把洪水易发地区视为“海绵城市”。你不是控制水，而是设计空间来容纳水。让它不那么像混凝土丛林，让水渗透或流动，而不会使河流收缩。”

大富豪

自2015年以来，菲律宾政府已拨款1.14万亿菲律宾比索(203亿美元)用于防洪，其中48%是在小马科斯执政期间拨款的。

独立公共预算分析人士Suzara说，在注意到防洪经常是立法者在最后一刻插入国家支出计划之后，可能涉及“赞助政治”。

她指出，尽管缺乏对解决洪水的设计和方法的讨论，但“在预算立法的最后一周，突然增加了大量的防洪工程”。

国会目前已拨出7793.8亿菲律宾比索(139亿美元)用于2025年DPWH的防洪工作，约占拟议国家预算的12%。

Suzara说，防洪项目一直被认为容易产生腐败，因为它们缺乏外部监督机制，而且往往在预算最终确定之前逃脱任何严格的审查。

她称这是“浪费财政空间”。这些资金本可以用于更好地规划适应气候变化的项目。”

2025年，小马科斯政府将预算中的1.01万亿菲律宾比索(181亿美元)列为“绿色支出”或气候变化支出，增长了84%。这包括一笔气候总账，这意味着它的具体用途尚未确定。这笔总金额比2024年增加了10多亿菲律宾比索。

国会少数党助理领袖阿琳·布罗萨斯告诉半岛电视台说:“气候变化不应该被用作窃取人民金库的借口。”

小马科斯已经承认腐败的污点，并要求参议员在去年台风季节调查这个问题。

参议员乔尔·维拉纽瓦是一位大力提倡加强洪水管理的人，他说他将“对那些必须承担责任的人提起诉讼”。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被起诉。维拉纽瓦说，他准备在即将举行的参议院会议上再次处理这个问题。

布罗萨斯补充说:“人民应该在气候支出方面享有透明度和问责制。资金必须用于合法的气候适应项目，而不是流入腐败官员的口袋。”

学校经常兼任受洪水影响社区的疏散中心。课程被推迟，这样几十个家庭可以在教室里避难，靠捐赠的食物生存。

卡斯蒂略说:“在拥挤的房间里，躺在潮湿的垫子上，希望天气变好，这很艰难。”每次有洪水危险时，她都会把她的五个孙子送到最近的疏散中心。

如果政府不能解决洪水问题，像卡斯蒂略这样的居民将面临未来许多年挤在疏散中心等待洪水消退的前景。